【楼诚】理想国 18 完
18 shutdown -r -t 0
明诚试图拽起明楼。他不知道水滴的情况，但是现下的情势，他们需要马上离开，警察就要来了。明楼借着明诚的助力站了起来，他重新变得冷静。
“明台，从后门走，我们待会跟上。”他向小弟下出了指令。
他们和明台在两幢不同的楼里，大部分警察应该都会循着汪芙蕖的GPS定位来到这栋楼，明台的逃脱不会太困难。但他们不一样。明楼听到了门外机械的脚步声，警察应该已经包围了这个楼层。
“怕么？”明楼问明诚。
“不怕。”明诚稍微捋了捋明楼的头发。
“走吧。”
他们打开了门。警察的枪口对准他们，勒令他们双手举起，四肢伏地。他们被分别被押解到两辆警车上，开往警局，接受审讯。
明诚坐在明楼后面一辆车上，他脑子里寻思着要如何才能撇清明楼在这件事件上的关系，明楼全程用的都是虚假身份，能够敷衍就尽量敷衍，倒是自己用的一直是真名，许多购买记录也是他做的，他有足够的可信度去证明自己的罪状。
一行警车开在暗夜里，外边的街头上结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繁华热闹如旧，全然不知一个伟大的改变已经发生。明诚坐在后座，眼睛盯着前面那辆载着明楼的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司机突然打了方向灯，加速转向离开了主干道。这是警车车流的最后一辆，没有人注意到。
明诚看见梁仲春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来，朝他干笑。
他突然间就怕了。
明楼和梁仲春做了一笔交易。梁仲春派人假装警察，带出明诚；他出力，让梁仲春成为新的戴立。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逃出来。他要堂堂正正地，以明楼的身份，走进警察局，接受审讯，列举汪芙蕖的一项项罪行，作为证人，去见证他的罪恶，看他伏法。
明楼一直是这样的，他怎么就忘记了。法律没有在当年制裁汪芙蕖和水滴，他便在法庭外制裁他们，可是他自己不会躲过法律的制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再将双手奉上，承认自己的罪，承认自己的果。
明诚双手握拳砸在前座的后背，梁仲春惊得险些跳起。
明楼作为罪犯的审讯，维持了三天。他揽下了汪芙蕖遭受的折磨和藤田芳政的枪伤。在逼仄的审讯室里，刑警轮番不停歇地审问，他机械地否认团伙作案的可能性。一直是他，只能是他，只有他。
待到第四日，国安局的人把他带走。又是一件小小的审讯室，但他获得了一杯白水。
明诚之前发送的文件发挥了作用。
他从父亲的研究讲起，父母意外的车祸和遗失的研究成果，汪芙蕖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异军突起，明镜面对水滴上线的抗争，意外的飞机事故，明家的火灾，他的车祸，水滴的专权，前几日不在名单上的日本人的访问，生物电胶囊。
除了Iris。
这个故事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一台人工智能。
他独自一人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待了三个月。他问了每天送饭的人要了一支笔和一张纸，靠画正字推算时间流逝。
等待原来是这样子的，他想，明诚大概也是这么等待的吧，等待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人，等待一个永远不有有结果的结果。
没有人再来问过他问题。他不知道门外的世界变得有何不同，不知道汪芙蕖有没有被调查，不知道水滴是不是还在肆意猖狂，不知道明诚明台和于曼丽有没有好好地离开这座城市。
有些难熬。
那一天，明楼被人从房间里带出，到了一间会议室，坐满了人。
他被安排在会议桌的最远一端。
“明楼先生，这是第一次内部关于汪芙蕖一案的审查会议，我们希望你在场。”
他们把三年来明诚明台和他一起收集的资料编上号，一份份地阅读定性。最后多了一份明楼从未见过的资料。
是明镜乘坐飞机的黑匣子。
他们循着水滴遗留下的指示记录找到了空难发生时的地理坐标，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幸运地找到了最关键的物件。
音频时间不长。先是头等舱出现了慌乱，再从商务舱，蔓延到普通舱。吼叫声，哭喊声，和婴儿的啼哭。嘈杂的背景音下，他隐隐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跨过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她说，“不要怕。”
阅读完所有资料之后，明楼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资料详实，精确，他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了。
“明楼先生，我们想和你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他需要永远对人工智能的存在保持缄默，汪芙蕖的公开庭审也将只限于渎职、以权谋私和出卖国家机密信息，以此交换明楼的人身自由。
“不仅仅是汪芙蕖牵涉在这个事件里。”
“但凡与他有过私下钱权交易的涉案人员，我们都会一并调查。但除此以外，我们无法做得更多。”他们无法判处汪芙蕖杀害他父母的罪名，明镜的死也终将是一场意外。
是不是够了？
是不是就可以了？
明楼扪心自问。
他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明诚再见到明楼已经是五个月后。那天他正在往卡耐基梅隆大学王渊教授的实验室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大橡树下。
他走到那个人面前，右手握紧拳头，用了身上全部的力气，在男人的心口轻敲了一下。
“我不喜欢等人。”
“我迟到了？”
“迟到了一点。”
让我们永远坚持走向上的路，追求正义和智慧。这样我们才可以得到我们自己的和神的爱。
——《理想国》柏拉图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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