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te

不会说漂亮话。

【楼诚】理想国 02

02 苏醒的蛇

墓碑上明镜的名字没有任何前缀,字是明楼请苏州老家的某位书法家亲戚提笔的,端庄稳重。一开始明家的另一房亲戚不同意明楼把明镜的墓搬到明氏的墓地里,一个未嫁的女人家,况且明镜的遗体都没有找到,葬下衣冠冢,于礼僭越。明楼的态度很明确,明镜必须葬在她父母墓边,该送钱的送钱,该用权的用权,把一干反对的声音整理得干净。

葬是葬在这儿了,苏州这边是没有人负责打理的,只有明堂在上海托人每月清扫,才让这块小小的土地获得它该有的尊重。

明楼和明诚两人沉默地在明镜的墓前站了许久,他们什么祭品都没有带,甚至连束花也没有,空手而来,空手而去,显得萧条。

回去的路上,两人皆无话。

明楼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神色淡淡的,有些疲惫,和两年前明诚最后一次看到他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是这样的夜晚,他们从姐姐的墓前回来,深一脚浅一脚,两个人互相紧紧地抓着对方,脚下踉跄。明楼在老屋里和明诚告别,后者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察觉出异样,自然地接口问说什么时候去看明台,前者以拥抱回应,在明诚的耳朵上留下一个吻。

他说,“等我回来。”

明诚便等。


回到老屋,明诚终于支撑不住,脚下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但他坐得端正,把之前面对梁仲春时的冷酷流气收起,展现出明镜要求的良好家教。

“小东西今天和我说他想来。”

“他不该来。”

明诚点了点头,随即两人继续陷入沉默。

他不知道要和明楼分享些什么,于是只得沉默。肩痛再次泛起,亟需清理,明诚欲站起身往外走,从车里拿些绷带。

“怎么了?”明楼跟着站起。

“我处理下伤口。”

明楼示意他坐下,从自己带的箱子里拿出急救用的小箱子。明诚开始费劲地脱衣服,先是明楼之前给他披的外套,再是单薄的黑夹克,到最后贴身的白T恤,他疼得实在厉害,右手微微颤抖。正低着头,只看到另一双手覆过来,熟练地用剪刀剪开他的衣服。

“我没带衣服过来。”明诚苦笑。

明楼没有回应明诚的抱怨,拆起了明诚肩膀上的绷带。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他半句指责或心疼也没有。

当初,明镜乘坐的飞机失联和半年后险些夺走明台生命的那场明家大火,让明楼不得不意识到,明家在汪芙蕖的眼中是一根注定要拔掉的刺,他规避不掉,躲避不掉,也消解不掉。所以,他在明镜的一周年祭后离开了上海,当日的头版头条是明家少东明楼离奇车祸去世;他留下明诚一人在这块危险的土地上生存,不仅要生存,还要做他的影子潜入到地下探寻黑暗的种子。

明诚以一种鲜红的方式绽放出生命的花。


两年的日子对明楼来说颇似走马观花,他不间断地用不同的身份到不同的国家访问学者专家,甚至是黑暗里的人,有些认识他的父亲,有些听说过他的父亲,他们都在向明楼讲述他的传奇,和那套谁也不知是否真实存在过的系统。

他曾来到卡内基梅隆,见到了他父亲大学时的旧友,王渊。

明楼顶着访问学者的名号前来向王渊打听人工智能的进展,老先生详尽地向他介绍这一领域的进展,讲到他那位毅然回国的老朋友时,他不无可惜地和明楼说,“明锐东是我所知的,华人圈子里最接近完成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的。我们原先一起在MIT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测试他写的版本,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但我觉得他已经接触到A.I最核心的部分。他回国后,也曾经写过邮件给我,和我讨论过一些问题,说是和一位汪先生合作有了很大的进展,后来就没听说了。”

“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同时也是最谦逊的人,有机会你应该去采访他。”

明楼道好。


明楼帮明诚重新绑好绷带,转身从箱子里翻出一件衬衫递给他。看着明诚艰难地扣起扣子,明楼的眼神停留在明诚的喉结上。

明诚的上半身有许多疤,各式各样的,可以看出造成伤疤的凶器五花八门。明楼无法想象一个从小学油画弹钢琴长大的孩子是怎么学会握枪持刀和使用拳头的,但是明诚学会了,并且他成为了上海地下社会里一块响当当的牌子。在和其他黑帮团伙的合作中,明楼听说了这样一号人物,沉默寡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瘦小个,接连打翻了几个大组织,凑成了自己的帮会,专门贩卖情报。

“知道这只臭猴子是怎么爬上来的么?”胖男人手上戴着四只金戒指,怀里搂着艳丽女子,朝明楼脸上吐烟,“他是冲在最前面,揍得最凶的那个。”


“阿诚,”明楼对上明诚的眼睛,“到了算账的时候。”

所有与他有关的、无关的生命,他都要向汪芙蕖讨还,以血偿血,以牙还牙。

“好。”明诚扣上最后一个扣子。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

冬眠的蛇睁开眼睛,吐出危险的蛇信子。


——

原来我只写了个楔子……


评论(10)

热度(289)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