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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The Fourth Estate 04

*新闻AU

*想努力写到comfort zone，然而依然写得很难受。现在就是条离开水的鱼。

04

“下面进入聚焦环节。今晚深度关注的焦点是盲道。”

“我国目前的盲人数量在825万左右，是全球拥有最多盲人数量的国家。此外，我国的低视力人群超过6700万。一个简单的算术告诉我们，每一百个中国人中就有一个人视力残疾。”

“盲道，顾名思义，是盲人专用的道路。我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城市里看见过盲道。近年来，对于建设盲道的投入也越来越大。有不少城市乡镇已经更换了旧有的盲道砖，用价格更加高昂但是更为耐磨的盲道条铺设道路。”

“但是现在的盲道长度和分布能够满足我国盲人的需求么？这些盲道是否真的在发挥它们的作用？”

画面切到事先剪辑好的访问内容，明楼低头松了松了领带，开始整理手头的资料纸。耳机传来王天风的声音。“第一位嘉宾画面回来就上台，控制在3分钟。给第二位留5分钟的时间，内容你自己把控。”

明楼抬头查看角落的显示屏上标的字样：20岁盲人大学生 顾清。他用水笔敲了敲主播台，示意听到。

顾清不怎么怯场，某种程度上可能归因于他并不能看见演播室里强烈的打光和五个巨大的摄影机和收音杆。

明楼的问题简单而直白。原本针对一个盲人大学生，他可以问很多问题，诸如他从小到大的学校教育、外出交通、人际交往到职业的选择。但是今晚，明楼知道这场微小访问的中心。

“在校里校外，出行方便么？”

顾清的回答契合了本次报道的导向。明楼适当地打断了他关于听说来的出行事故。

切到广告，王天风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这个主任不是很配合。”语调平和，仿佛在和明楼讨论着楼外的天气。

明楼在纸上列下几个关键词，然后抬头看着一号摄影机，扯起了嘴角。

王天风在导播室里对着监控器抱起了胸，很好。

市政城市道路监管部门主任杨先生坐在明楼右手边，明楼简要地介绍了之前的报道内容。

“杨主任，为什么现在有这么大比例的盲道被私家车、绿化带、公交站牌被中断？而且盲道不仅被中断，还存在方向混乱、塌陷、井盖丢失等各种问题严重破坏了盲道本身的作用。”

杨主任的回答很官方，盲道本身的铺设归市政管辖，但是实际应用和修缮则是各街道自己维护持续。管理起来很复杂。

“这是不是表示其实在管理过程中还是存在了一定的疏忽？”

杨主任倒抽了口气，“管理复杂意味着，阻止这些现象的产生要花上很长时间。我们在做，只是效果还没有看到。”

“事实上，我们帮助几位盲人匿名拨打了道路监管部门的咨询电话。他们并没有给出正在处理的答复，大多数时候，你们的工作人员说：‘目前这一块不归我们管’。”

“而我们在事后也去查询了《无障碍环境建设条例》，条例对政府部门负责无障碍环境建设的具体责任分配也没有特别明晰的划分。”

“所以现在道路监管部门对于盲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管理范畴呢？”

直播结束，明楼走出演播室。杨先生对着王天风激烈地说着什么，他个子和王天风一般高，身量倒是宽了不少，脸涨得通红。

“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们呢？我之前和你沟通过这个盲道问题，都是跟踢皮球一样的，踢到我们这儿算是倒霉。我们也是在做努力的，但是跟割草一样的，清理了一波，又长一波，我们也是没办法。这么个报道方式，不是摆明了说我们道路监管不到位么？”

“我们就是报道事实而已。这个现象我们的记者跟进也不是说过去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情，她跟了有一年了。”

王天风有些不耐烦，他拒绝透露给杨先生记者姓名。两人绕了一阵，后者悻悻而去。

明楼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王天风一支。王天风接过后，一个人穿过走廊，打开应急楼梯的门，径自呼吸有毒气体。

这个时刻明楼也很想去抽一支烟，不过他抑制住了这个不健康的想法，回到工作室。于曼丽站在明诚身边，等着主播和制片的回归。

见到明楼进来后，大家都开始鼓掌。这是一个传统，一周两次直播，顺利结束就是成功。鼓掌消耗微量体力，是熬夜后的庆祝首选。

“做得很好。”明楼拍拍于曼丽的肩膀。“你老师去抽烟了，过会儿回来。”

于曼丽有些激动地点点头，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敲敲打打。

“主播，我今天得搭你的车。”明诚看于曼丽走远，悄悄走近明楼。

明楼抽动了下鼻子，看了明诚一眼，点头说好。

明楼坐在驾驶座上有些不自在，但是他看上去镇静而淡然。

明诚归国一年，不怎么单独坐过他的车。明楼有过疑惑。他和明镜的亲密在于明镜暗藏着骄傲的嫌弃，他和明台的亲密在于明台在没有闯祸时的没大没小和闯祸后的无比信任，他和明诚的亲密在于明诚从不抗拒和他共享空间。

哪怕是在明诚上高中时，所谓男生的叛逆期里，明诚也不介意明楼在他写作业的时候在边上翻书。

情况的逆转从大学开始，明诚出国后失去了比较的机会，再到归国，这样子的异样感变得明显。

“我和苏珊刚刚喝了酒。”明诚的嗓音传进明楼的耳朵，他的视线始终在车窗外，没有看向明楼的迹象。

“纪念两个人。”

明楼此时的犹豫源于他不知明诚是否有分享的意愿。他曾教给明诚心存秘密的必然。“秘密成就每个人的独特，”他这么和明诚说过，“如果你的秘密不会阻碍你向其他人寻求帮助和关怀，那么就不必因此而感到忧伤。秘密可能使你痛苦，但是痛苦有时候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就像掉牙一样。”他在最后和明诚开了一个小玩笑，防止这段话太过枯燥。

车里很安静，明楼没有接话。等到很久，其实也不过是两条街道的长度，明诚又张了口。

“大哥，我和你说过，那个图书馆的故事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