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te

【楼诚】The Fourth Estate 02

*胡诌。

02

梁仲春坐在王天风和明楼中间浑身不自在。快到年末，广告赞助到了期。作为深度关注的宣发负责人，梁仲春的脚程突然忙碌起来。这次是台里统一设了个聚会，给钱的坐一边，要钱的坐另一边，各个端庄，笑脸盈盈，都准备在新一年到来前把这桩大事敲定。

按说梁仲春在酒局上推杯换盏也算是老手，这一身的不自在主要源于左右两个人的冬夏之别。

王天风的脸臭到不行，梁仲春的眼角撇到这位制片人的小胡子一翘一翘。另一边的主播则保持着在梁仲春看来极其危险的笑容。

待到明楼的眼光转到梁仲春脸上，这位老资历的宣发手小幅度地颤抖了一下，低声说着找对面那家相熟的奶制品公司负责人聊聊天，一瘸一拐地就离开了位子。

梁仲春挺难在小圈子里插上嘴，相熟的负责人魏先生朝他点头致意后，一直拉着台里新出的两个真人秀节目的宣发话讲不停。两个真人秀，一个旅游，一个美食，按梁仲春的品味是看不上的。他过去的履历闪闪发光，无一不是法治、经济和新闻栏目，而这些栏目早些是国家支持，后来进入市场，也没有遇冷过。梁仲春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到处瞎走和坐定胡吃的内容，怎么投资方这么有兴趣。

即使如此，梁仲春还是耐心地等到魏先生和那四位宣发谈完之后，凑到人跟前去。他笑脸刚显，虎牙将将闪亮，魏先生的话就先说了出来。

“老梁啊，今年经济不景气啊。”

梁仲春咽了下口水，“魏先生哪里的话。”

待到深度关注的宣发回到座位上，明楼已经不见了踪影。梁仲春颓着肩膀，拿着他的搪瓷杯大口喝着已经蔫掉了绿茶，王天风瞟了梁仲春一眼，“铩羽而归。”

梁仲春干笑了一声，他刚刚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过是得到对方模糊的承诺，金额也比去年少了一半。

“别着急，”王天风轻哼了一声，手指在空中虚点，“你家明星主播不是吃素的。”

梁仲春循着王天风手的方向，望见明楼拥着一位穿着深紫色旗袍的女人在资方中谈笑。

带资进组，真不是传说。

电视台的省钱功夫一流，聚会会场就设在自己的楼里。聚会结束，梁仲春目送明楼将那位女士送到电梯口。

“说好了啊，今晚你把两个小的带回家吃饭。”

“我保证，大姐。”

“你要和阿诚讲药要按时吃，他一感冒就扁桃体发炎，老熬夜好不了的。”

“我知道了，大姐。”明楼沉下嗓音，“在台里呢，你回家再唠叨我们。”

“我说的可是顶顶重要的事，这怎么算唠叨。”明镜的眉毛扬起，嫌弃的表情和明楼的如出一辙。

“对，不算。电梯到了，一路小心。”明楼帮明镜按上电梯门后，抹了抹自己的额头。他转身便看见梁仲春露出微妙的表情。

明楼懒怠和梁仲春多话，只问了一句，“王制片呢？”

“回工作室了。”

“那我也回了，梁先生今天辛苦。”

“哪里哪里，”梁仲春摆摆手，讪讪地笑着。

虽说梁仲春这人没什么真本事，但是客套起来非常有天分，说起场面话来滔滔不绝。明楼便截了话头，乘电梯回到26楼。他一出电梯，就听到王天风濒临破音边缘的喊声。

无他，新招的实习生生产出一个错别字，并且越过两道审阅，顺利走上电视。

王天风一个也没放过，三个女生在王天风面前掉泪水的场景是这么熟悉，周围的人也没有在意。要说哪一天王天风没发火，或许他们才会感到恐慌。

朱徽因看到明楼走进来，悄悄绕过化身阎王的王天风，和明楼小声说，主播，明副制片和明台交来的图像不太好用。

明楼跟着朱徽因进到编辑室里，明诚正插着腰看着屏幕。

“主播。”明诚转过头和明楼打了声招呼，眉头始终皱着。

朱徽因开始给他们演示，画面太暗，声音也太过嘈杂，尤其是中间有很长一段都是机械切割的声音，根本看不清他们拍摄的内容。

“亮度是可以调高的，但是这样曝光太强，到人入镜的部分也还是看不清。降噪能够撇去一部分，但是还是很不清楚，可能需要添加画外音或者后期配音。”

朱徽因的解释很清楚，她一向是行动力很强的工作人员，这样的请示不太多。

她的话音刚落，编辑室的门又发出嘎吱的声响。

“阿诚哥，我把苏珊姐请来了！”明台拉着个小个子姑娘奔进了编辑室。

“明台你下次再这样我真的会穿着高跟鞋踹你。”苏珊撸起袖子，猛拍了明台的胳膊。随即和明楼和明诚打了招呼，然后开始和朱徽因沟通。

“你这样把别的节目的后期强行拉过来，不太好吧。”明楼有些嫌弃地看着明台。

“不碍事，不碍事，苏珊姐就是从咱们节目出去的。咱们算她娘家人。”

画面慢慢开始清晰起来，鸡肉处理厂的内景进入眼帘。他们的视线随着画面抖动，冷库在地下，需要走上两层楼梯。灯光不是很足，灯丝接触不好，闪烁间仿佛在倒计时。冷库虽然很大，但是打开起来并不费力，管理者也没有很用心在它的闭合上。

他们进入到冷库里，画面又剧烈地抖动起来。

紫红色乃至黑色的鸡肉像是垃圾一样堆在地上。

这就是明诚和明台在过去三个月费尽心思拍到的内容。

这样的处理厂有几家？它们会被送往哪里？送上哪家的餐桌？

这是他们在剩余一个月的时间里需要知道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