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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理想国 16

16 Checkmate

Iris上线是在22天之后，于曼丽最先察觉，她听到耳朵里的女声对她说你好。

在卡耐基梅隆的王渊教授接手了Iris的服务主机。明楼在之前的邮件里和他说明了一切，他恳求老先生能够帮助妥善保管它。老先生回复了一封简短的邮件。“尽我所能。”

数据管理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汪芙蕖当年在研究所做的就是数据压缩方向的代码研究，他的压缩软件和明锐东的A.I内核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工智能，让它能够每日每夜记录管理追溯如大海般广阔的数据。Iris并没有这项能力，以千兆比特为单位的数据压得它负担不堪。王渊教授接手了这个部分的改造。

明楼和明诚回到金沙江路上的小公寓，明诚敏锐地看到书柜里的一本书上下颠倒。有人来过。他们收拾好行李，再次离开。立即找房子大概是行不通的，他们便去酒店开了间标准间。酒店的网络非常慢，他们做不了什么，数据处理和刑侦的工作交给了明台和于曼丽。

事实证明，于曼丽作为一名技术人员，优秀异常。

从洋山港回来的第三天，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示意明台让她用一下电脑。

“做什么？”明台问她。

“我之前在Iris的转移命令行里加了延迟指令，现在把它删掉。”

明台觉得惊讶的事情还有一些。于曼丽其实比他大一岁。于曼丽试着黑过水滴。于曼丽掰手腕能赢过他。

十天后，他们查到南田洋子和她的上司明天将乘坐下午的飞机到上海，无疑是来见汪芙蕖的。这是一个好机会。

明诚把收集到的所有和汪芙蕖相关的行贿、越权、渎职信息打成一个压缩包，放在加密邮箱的定时放送里。明天晚上9点会自动发送给市司法局、税务局和几家大报社的总编邮箱。

于曼丽远程侵入到了那家实际为日本自卫队名下的科技研究所的数据库，在生物制药分类下的数据里植入了自毁病毒。

明台侦查着水滴的动向，协助王渊教授完成了对Iris的瘦身手术，这让它能够更快地运转，也有更好的数据池可以做逻辑推演。

明楼彻底抹去了和戴立的资金交往，他把明诚之前手下的兄弟以楼先生的身份全员解散。他去见了一次梁仲春，瘸脚男人和他达成了一项交易。

南田洋子和藤田芳政下了飞机，直接坐上了汪芙蕖派来的专车。他们要去江西中路上的上海市自来水市南有限公司，用的是日本水质专家的身份，带来高科技的水质监测技术，由汪芙蕖专门陪同。明台开着Range RoverA9跟在这辆车后面。

Iris根据前车行进路线推理出目的地，提前告知明楼和明诚。他们两人先于汪芙蕖一行人到达公司，装作技术修理人员，进入了后台。

水质检查部门的主任徐庸翰接待了来自日本的两位客人。他先是带着贵宾参观了监控室，再具体示范了现在中国水质的监控标准和监控设备，两位日本人听得很认真，还具体通过翻译问了一些具体的操作细节。比如，“入水口的水质和出水口的水质的测量比对标准误差在多少以内？”“水质去污的具体措施是什么？”

市科委主任汪芙蕖接过话头，具体询问着徐庸翰。可惜徐庸翰的了解程度并没有如此深入，他讪讪地挑出一位在第一线的监控人员给三位访客讲解。

自来水公司的工作是不分日夜的，因为两位来自日本的客人第二天还要去北京参观交流技术，所以他们在外面用过晚饭后，还是回到公司里说想给徐庸翰演示一下他们的水质检测技术。男人是有些不耐烦的，就算你们日本的检测技术再好，我们也不会用啊。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太太的短信一个接一个的来，他还得顶着市教委主任的压力脸上赔着笑。

“可以的，可以的。你们稍微等一下，我去找个工作人员过来，给你们取一下生水。”

明台是这个时候跟上徐庸翰的脚步的。“徐主任，这是陆师傅让我给你送过的样品。”

“哦好的，那你跟我一起去吧。这两个学者讲究得很。”徐庸翰没有在意这个男人的脸生，他总是能在公司里看到脸生的员工。

等到进到监控室里，只站着那位日本男人和他的翻译。

“不好意思，南田小姐去了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翻译在旁边解释。是个干练的中国姑娘。

明台站在徐庸翰身后，等着信号。

汪芙蕖和南田洋子下到水库门口，负责的保安被命令打开门，他觉得很奇怪，想打电话问他的领导是怎么回事，被女人在后面用麻醉针剂注射。

“劳烦南田小姐亲自动手。”

“不麻烦。”

南田洋子从保安的口袋里取出钥匙，正准备打开大门，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明楼和明诚拿着枪对着她，她的旁边是举起双手的汪芙蕖。

另一边，明台猛踢徐庸翰的膝盖后窝，男人失声倒地后，青年躲过翻译的拳头，冲着藤田芳政拔出枪，射向了他的膝盖。“嘘。”明台对着翻译眨了下眼睛，用手枪柄敲晕了试图起身的徐庸翰。

“警察马上就会来。”汪芙蕖对明楼说。此次谈话的局势逆转，明楼面无表情地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汪芙蕖。

“是来抓我的？”明楼挑起眉毛。

“绑架政府人员。入侵国家机构，”汪芙蕖顿了顿，“还有黑市交易和洗钱。”

“那汪先生也不遑多让，”明诚站在阴影里，“擅用职权、非法监控、泄露国家机密，我可以继续说下去，你心里明白。”

“你们可要想好了。把我抓进去，你们谁也跑不了。”汪芙蕖的语气有些歇斯底里。

“别担心。我们哪里都不去。”明楼俯下身对上汪芙蕖的眼睛，“水滴在哪里？”

“我不知道。”

明楼从口袋里拿出三根针管，在汪芙蕖面前摇晃了一下。“要试试看么？我在黑市上买的，也是南田小姐公司的作品。”

“你应该听说过，日本人管这叫吐真剂。因为神经痛而吐露真相实在太过难看，不过效果确实很好。”

第二根针剂是明诚注射下去的。他和明楼冷漠地看着汪芙蕖被束缚在椅子上不得动弹，只能痛苦地嚎叫。

“水滴不能下线！你们知道它救过这个城市多少人的命么！是因为它，这个城市的水电交通才能顺利运行。新上线的动作捕捉系统把多少逍遥法外的犯人绳之以法，你们知道么！”

“那它为什么取走我大姐的命！”明诚一时激动，猛掐住汪芙蕖的下巴。

“如果不是明镜写举报信向中央举报我，水滴的上线怎么会耗时如此之久？她那次出国你们知道要干什么吗？她要把A.I带到国外去！她要去把水滴解体你们知道么！”

“有人要杀你，难道你不应该杀了他吗！”

明楼猛地一拳砸过汪芙蕖的脸。“它会杀人！你明白么！机器想杀人！它不仅杀了明镜，它还不惜用整个飞机上的人陪我姐姐死！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你想象过么！你把这个城市交给一个不懂得尊重生命，不懂得珍惜生命的机器手里，你有没有想过哪一天，它会不会因为要杀死一个犯人烧毁一整幢楼？会不会因为有人反抗它，就让整个城市作陪葬？”

三个男人在封闭的房间如野兽般怒吼。明楼不顾汪芙蕖的挣扎注射了第三根针剂。

老人终于沙哑着报出水滴的地址。

“于曼丽。”明诚轻喘着叫着女生的名字。

“我在定位。”

于曼丽在公寓里快速地敲打着键盘，试图锁定水滴的位置。A.I在快速逃窜，它的速度很快，于曼丽以原始位置为据点，大范围辐射扫描，Iris在各大流量高峰点做阻拦。

定位完毕，水滴躲进虹桥机场的主服务器。它在用停飞虹桥机场的所有飞行乘客做人质。

她的电脑屏幕上突然显现出一行字，“杀了Iris。”

——

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