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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理想国 15

15 deadlock

在洋山港解决了剩下的两个黑衣男人后，明楼立即联系戴立让他把明诚之前购买的所有服务主机运往美国。即使是直达，从中国运往美国也需要二十天的时间，Iris暂时的下线要求他们独自撑过这段时间。

他们手忙脚乱地回到中山西路的两居室，于曼丽的故事延续了一整个晚上，所有人都累了。等她洗好澡从浴室出来时，两个男人已经横七竖八地歪坐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明楼从明台卧室床上拿了薄毯盖在两个弟弟身上，细心地掖好。

借着明亮的月光，于曼丽看着这个一直不太近人的男人显露出难得的温柔。明楼没有回头看她，“先去睡吧。”

明楼没有睡。他坐在明台买来的懒人沙发上，看着明诚和明台。很久没有看到两个家伙睡觉的样子，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两个人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每年除夕都嚷着要守夜，每次不到十一点都睡得四仰八叉，偏偏还要嘴里嘟囔凌晨的时候叫醒他们，明镜和明楼无奈，只好把他们抱到明镜的床上，姐弟俩对着电视春晚有一聊没一聊地等着零点，再叫醒两个小家伙。那个时候，他们连睡觉嘴上都是带着笑的，毫无畏惧，毫不忐忑，因为有无所无能的姐姐和哥哥守着他们。现下，这两个青年眼下都有深深的乌青，他们睡得不安稳，眼球一直不停地转动，皱着眉头。明台朝着明诚的方向倒去，使劲把脸埋在哥哥的肩膀。

懒人沙发久坐会腰酸。明楼端详了明诚一会儿，起身去厕所，关上了门。他打开窗户，点起一根烟。抽烟是原先做学问的时候就有的习惯，明镜说不健康，一定要让他戒，他便和姐姐打游击，到后来去了法国，也没人管他，明诚自己不抽，但会帮他买烟。独处的两年，烟酒一直陪着他，像忠诚的朋友。此时的香烟更像是镇静剂，让他能够冷静思考。

他看到了汪曼春的尸体，不出意外等到尸体被发现，他们所面临的威胁将会是前所未见的；他们搜集了多年汪芙蕖的相关罪证，能够让他伏法，但是那个人工智能呢，如果没有最直接有利的证据和迅速致命的行动，它将永远隐匿在这座城市里，凌驾于市民之上；还有那种药物，汪芙蕖到底是用来做什么？

追踪。明诚性格谨慎小心，从不犯错，被梁仲春使了绊子，一方面说明他对瘸腿男人有几分信任，另一方面也说明这种药物难以被人察觉。

追踪。这种药物能溶于水，据明诚收集到的数据来看，那家日本制药公司的产能很大，签署的文件显示，药物在今年秋天达到量产的可能性非常高。如果一次性在一个自来水厂里投入大剂量的药物，而这些水沿着水管流到每一户人家的水杯里，那么全市居民的行动迹象都可以被捕捉到。

追踪。但这太疯狂了。CCTV能监控，甚至手机能窃听，汪芙蕖没有必要付出如此大的精力去完成他已经达到的目的。——除非，他的目的不在于那些已经被监视的人。

追踪。想象一下可行性。水滴可以比对它通过监控监视到的人口数量和通过生物电监控的人口数量，交叉比对，差别人口就是它的错误量。差别人口，就是它的对手Iris始终在隐蔽的对象，就是他，明诚，于曼丽，甚至可能包括明台。

完全可行。而这个猜测的准确性极高，汪芙蕖原先和南田洋子的经济往来并不频繁，到明楼归国为止仅仅只有一笔小型的赞助，但Iris上线之后，他们的交易规模明显变大，频率也越发高。

这个行动非常危险，一旦信息泄露，整个城市的居民行动都会被一家日本公司掌控。汪芙蕖为了抓住他们，把这个城市赔了进去。

明楼把烟头扔进了马桶。他用冷水洗了把脸，在镜子里看自己的脸。不能疯。

汪芙蕖在停尸间看到汪曼春的遗体。他只看了一眼，就把白布合上了。他快步走到厕所，在洗手池干呕。看着人死是一回事，看着自己的侄女是另外一回事。

他被摆了一道，昨晚在紫竹园区查了一整夜，没有找到另一台A.I的踪迹，才意识到被明楼骗了。汪曼春半夜失去了联系，等到水滴通知他派人去洋山港时，他只收到了汪曼春被枪杀的消息。

这个女人从不听话，最近越发自行其是，行动都不报备。

但是，看到她冷冰冰地躺在那里，汪芙蕖还是不忍心。他害怕，害怕下一个躺在这里的，是他自己。他匆匆离开，拨通了电话，“还要多久？”

女人的普通话不太流利，但是咬字平仄非常准确，“45天。”

“不要让我失望。”

“当然不会。”女人挂断电话，向她的长官汇报。

藤田芳政的语调无波无澜，“监控软件都完成了？”

“完成了。”

“确保后门不会被发现。”

“已经通过水滴的测试。没有出现异常反应。”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