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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理想国 03

03 You’re being watched

明楼和明诚半个月后一起去见明台，在北京。

自上次在苏州相见后，明楼和明诚一直没有联系。明诚当晚就要开车回上海，明楼没有挽留，只是在明诚临行前给他理衬衣领子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把自己收拾得干净点。”

这半个月，明诚没有搞什么大动作，肩伤的位置在关节处，好得慢，以及他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到，明楼的那句话确实有用，那是在叫他惜命。

明台在明面上是死人的身份，现在在南锣鼓巷那块的小胡同里住着，白天经营着一间似乎永远也不会有顾客光临的小小咖啡店。

北京的春天冷得让人觉得冬天永远不会过去，即使日光照射下来，暖意也只停留在脸上。明楼和明诚乘坐最早的一班地铁过来，南锣鼓巷的主道上空空如也，还留着前天晚上行人游客扔下的垃圾，玄色的砖瓦，素色的墙壁，商户闭着门，风卷着掉落的叶子往北跑，有些萧索。他们拐到前圆恩寺胡同里，朝东走了大概300米，敲响了左边的门。

应门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太太。她怀里抱着一只小泰迪，疑惑地看着眼前两位男子，偏壮的那位鼻子上架着副圆框金丝眼镜，笑容斯文，另外一位偏瘦的半步站在后面，浑身都是烟草味，有些颓唐。这是不常见的组合，甚至有些反常。老太太丰富的人生经历在提醒她，这两个人有些危险。

“你好，我们找崔先生。”偏瘦的男子开口，嗓音低沉温和，倒和看上去的样子不同。

“您找小崔啊。他这会儿还窝房间里睡着呢，我帮您叫叫他？”

“谢谢了。”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半晌，明台顶着鸟窝头，穿着灰色保暖内衣，披着一件厚重的军绿色大衣，踩着拖鞋快步走出来。他睡眼惺忪，有些被人半当中从美梦中叫醒的窝火，然后他看到了将近三年未见的两位兄长。

小东西还是爱哭鼻子。明楼和明诚对视了一眼，走进了四合院。

明台拥有的是四合院里一间小屋子，屋子里物件不多，摆放得整齐。明楼催促明台把衣服穿好，明诚把在街角刚开的早餐摊买的早饭堆在餐桌上，问明台碗筷放在哪里。这是一种久违的热闹。等到三人一同坐在小圆桌上，面前各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大家都有些疲惫——长时间绷紧神经后刻意放松所带来的不适应。

明台说话吐字标准，俨然已经没有三年前挂在嘴边的上海腔调，乍听起来倒像是一个没有故乡的人。饭毕，明台催促两个哥哥跟着他下到地下室去。地下室的空间比地上要大上许多，也更冷。工作台上摆放着三块大显示屏，两台笔记本，两把手枪和一把狙击枪。各种引线零件乱七八糟堆在角落的工具盒里。

明诚把U盘递给明台，后者熟练地插到台式机里，是三份流水账单，都是汪芙蕖和不同日本人之间的汇款记录。明台把文件转换成数据格式，上传到他之前建好的数据库里，再调出3D显示模式，投影到空白的墙壁上。一幅清晰的汪芙蕖经济政治往来历史记录图展现在他们的眼前，画面中心是汪芙蕖的头像照片，自中心起伸出多条深红色的线，指向形形色色的人，经济政要，黑帮份子，外国人。像一张复杂的蜘蛛网，正中的蜘蛛静候猎物到来。

“大哥，阿诚哥，”明台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迫切，他只是喊着两个哥哥，三年间他已经知道如何忍耐等待，压抑自己的欲望。

明楼走到投影前，指着离汪芙蕖最远的一个对象，一家国内著名安保公司的负责人，韩沐。

“从这儿开始。”

一切计划妥当时，已过了8点，明台送明楼和明诚出来。没有留恋，甚至还装模作样地互相握了握手。明台转身走到中庭时，老太太正好遛狗回来。

“小崔啊，刚刚那两位是什么人啊？大清早的来找你。”

“哦，他们来准备接手我的咖啡店。”

“你的咖啡店？准备出去找工作啦？”

“啊是啊，工作找好了。”

在上海。

四合院门口的老树上一只眼睛，记录着这个平淡无奇的早晨。

两小时后，汪曼春收到了一条消息。精心修饰的红指甲滑过手机屏幕，女人嘴上勾起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