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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理想国 01

01 回到一切终结的开始

酒吧里灯光闪烁，舞池里人声鼎沸，有酒精的味道，毒*品的味道，性的味道。沿楼梯上到二楼，有几个包间，门檐上的包间名字因为灰尘已经模糊不清，关得严实的门上有各种刀具划过的痕迹，还有些疑似子弹擦过的坑。

包间里光色晦暗，东北角上的一个霓虹球灯缓缓旋转，两个人分开很远坐在沙发两端，对面的电视机里放着综艺节目，传来一阵阵笑声，笑在皮上，憨态毕露。

梁仲春穿着件破旧的褐色皮夹克，手里夹着烟，正皱着眉头看着垮坐在另一端的男人手里把玩着的U盘。

“阿诚兄弟，这份名单确实对我用处很大，但你看你开的价钱，比我们之前讲好的，也不是高了一点啊。”

房间的沉默让梁仲春的讪笑尴尬挂在脸上，他脑子里寻思着用什么办法能够再压下点价钱，不料对面的人却想起身。

“诶，你别生气，”梁仲春撑起自己半瘸的腿，忙跨过去拉住男人的左手，“咱们好商量。”

男人“嘶”了一声，挣脱掉梁仲春的手，不耐烦地瞪了梁仲春一眼。“你赶紧的，这东西不是没人要。”

或许是梁仲春的错觉，阿诚兄弟今天没有往常那般吓人。其实如果他的眼神可以再好一点，或许能观察到明诚额头冒出的冷汗。

“行行行，就按你说的价格来。我现在就把钱打给你。”梁仲春发了一条短信给他的下属。

两分钟后，明诚的手机发出了提示音，他用右手取出手机查到钱到账后，将U盘扔给了梁仲春。“合作愉快。”

梁仲春如获至宝地接住，看到眼前人已起身走到门前，“阿诚兄弟要不要吃点东西？这儿，”他停顿了一下，“什么都有。有个新来的小姑娘……”

“不用。我今天有事，”明诚没有回头，他打开门，留下个潇洒的背影，“那个小姑娘可以留着。”梁仲春听到低沉的嗓音在门快要合上时补上一句。

明诚下楼，穿过舞池拥挤的人潮，周围正在激烈地跟着节奏蹦跳，表情麻木又享受。他时而触碰到其他人的身体，有坚实的肌肉，也有柔软的乳房，更多的是汗淋淋的手臂，他皱了皱眉头。

走出酒吧，噪音被特别设计的大门阻拦。早春三月，晚上寒意料峭。明诚套着一件白色短袖，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夹克，不禁打了个哆嗦。他快步走到巷子口停着的一辆破旧的黑色帕萨特，开门坐在驾驶座上，长呼了一口气。明诚用右手掌轻轻触摸了自己的左肩，刚刚挣脱的动作让伤口再次裂开，他能感受到一处温暖的湿意。所幸明诚来见梁仲春前已经缠上了厚重的绷带，他在口袋翻出一包烟丝，搓了两根放进嘴里，用力咀嚼。

趁着刺激慢慢渗入大脑，明诚从副驾驶座前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破旧的小灵通手机，上面提示收到一条短信。明诚看过内容，回了两个字，“不行，”复而将手机扔进抽屉里。

他等待自己的大脑再次完全清醒过来后，启动汽车，驶入黑夜里。

现在是晚上8点，明诚需要赶在午夜前到达自家在苏州的老宅。从上海近郊出发，时间卡得有点紧，他不得不在高速上超速。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明诚眼前只有帕萨塔射出的光线，这辆车着实已经很破旧了，风声潜进车厢里，发出呜咽。

这条路线明诚开得很熟悉，他几乎不需要注意路上的一切。头痛，肩痛，腰酸，脚痛，他的身体在发出求救的嚎叫。以备让待会见到那个人时，自己不至于显得太过狼狈，他又嚼了两根烟丝。

11点到达老宅，他把车停在一个街区之外的老槐树下，自行步行进到庭院里。屋子里亮着站昏黄的灯，他从外面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立在窗口。明诚就这么定定地站着，痴痴地看着，没有动。

屋里的人仿佛是在与他置气，同样没有动作。

苏州乡下比之上海近郊越来冷，明诚哈出水汽，疼痛让他冒汗，他似乎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是在泡温泉，头是冷的，身子却暖和得很。

他在两人的角斗中总是赢的那个。屋里人穿着呢大衣走出来，携着室内的温暖和干燥，他递给明诚一件外套。“走吧，我们已经晚了。”

明诚没有接过外套，他依然看着明楼，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看不够。

明楼叹了口气，把衣服披在明诚肩上。双手停留在明诚的肩上，稍稍用力，“有什么话回来讲。”

他们走了将近两里路，为了赶在午夜前到达，他们的步速很快，明诚有些吃力，但是他没有说话，紧紧跟在明楼身后，像幼时一样。

山路泥泞，露水又重，两人的鞋子在到达时都已经不成样子。

明楼站在他旁边，忽然蹲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白手帕开始给他擦鞋。

“大哥，不用。”明诚低头看着明楼的头顶。

“见大姐总不能是这副狼狈样子。”明楼没有抬头。他收拾好明诚的鞋子，继而开始收拾自己的。

站起身后，他捋了捋明诚的额发，顺着额头抚过明诚的鼻梁，再接着是嘴。明楼的手没有停留，以至于明诚几乎没有感受到明楼手指的温度。

他们一起站在明镜墓前。墓碑还是崭新，只是靠近地面的地方生出一小块青苔，像是有生命力的样子。

这是明镜走的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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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部分设定将借鉴POI（并不影响内容理解